無標題難忘那年挖鼠窩——有的洞竟挖出三四十斤糧食

記得曾看過一檔采訪大眼睛趙薇的節(jié)目，一主持人笑著直呼趙薇——大眼賊兒。而趙薇當時的不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主持人的玩笑話確實有些過分。不過，提到倉鼠類的大眼賊兒，倒真讓我想起小時候和大眼賊兒相關的許多往事。

對于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,我的記憶大都與吃有關，主要原因是那時太貧窮了。那時穿不上吃不上??！那一年的秋收之后，空蕩蕩的田野成了我們放飛童心的樂園。我們仨一伙倆一串撲向生產(chǎn)隊的莊稼地，手里拿著叉子、鐵鍬等，滿地尋找大眼賊兒洞。

我們的目的就是兩個：一是逮住大眼賊兒燒著吃，一是挖出大眼賊兒洞里儲存的糧食。大眼賊兒打洞一般選擇在水渠旁或是壕溝幫兒。它的洞口有茶杯粗細，從洞口的光滑程度和新鮮痕跡上就可以斷定洞里有沒有大眼賊兒，有多少糧食。見到洞就挖，有時也是白挖。憑我們的經(jīng)驗：只要找到主洞，往下延伸的洞口，那么在附近，一定會找到較為隱秘洞口，至少有兩個。大眼賊兒很聰明，附近隱秘的洞口都是它逃生或是入冬出入準備的。挖主洞前，要把這些隱秘的洞口堵上或是派人把守，一旦大眼賊兒逃生就拍住。

我們組織人力集中下挖主洞，挖的時候要注意尋找主洞壁上的側洞（橫洞）。因為順著側洞橫下挖，就會直搗大眼賊兒的糧倉。大眼賊兒儲夠糧食后，通常把側洞堵上，主洞便廢棄掉了。這一點，不細心發(fā)現(xiàn)不了，尋不到側洞當然就挖不到大眼賊，也找不到大眼賊兒的糧倉。找到側洞，順著挖，會驚喜的發(fā)現(xiàn)，這是一個多么好的地下建筑??！側洞就像一條小走廊，走廊的一側很規(guī)則地排列著一排小房間，說小房間并不確切，實際上是大眼賊兒的糧倉。

作為動物，狡猾的大眼賊兒對糧食的儲藏很講究的，每一個小倉子里儲藏的東西大致相同。高粱、玉米一般放在一個倉子里；在黃豆的倉子里，幾乎沒有其它糧食。每一個倉子都儲存近十斤的糧食。在一個大眼賊兒洞，差不多可以挖出三四十斤糧食。

讓人想不到的是，在大眼賊兒的洞里，居然還有臥室。大眼賊兒的臥室真讓人羨慕，那絮成帽盔似的小窩，有棉花、草葉兒，還有羊毛、牛毛，均勻地揉合在一起，多么的干爽，柔軟！聯(lián)想到北方的冬天，洞外冰天雪地，寒風凜冽，這里又該多么的溫暖舒適啊！

我們挖開大眼賊兒溫暖幸福的棲息之所，一樣樣收回我們父輩們用血汗換來的果實。在我們搗毀它的老巢時，大眼賊兒從洞里跑出來，會圍著我們邊跑邊“吱吱”叫。大眼賊兒一般的結果當然是：在我們高喊“打倒一切不勞而獲的狗地主”的吶喊聲中，揮鍬拍死。大眼賊兒寧死而不遠遁，或許是它的個性使然。那時我們猜想：大眼賊兒在試圖保衛(wèi)偷來的果實和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。

那年秋后，我和大哥，還有不要糧食專要拍死的大眼賊兒拿家燒著吃的李二歪，總共挖了六窩大眼賊兒，從大眼賊兒的口中奪回了十四五斤黃豆，五六十斤玉米，還有半口袋雜糧。

正因為我和大哥的能干，在那年的冬天，便能時常吃上媽媽特意為我和大哥烙的凈面大餅子。所謂凈面大餅子就是不摻任何其它，是純玉米面做的東北大餅子，這在當時靠吃淀粉艱難度日的年月那是很高的待遇。媽媽生前常跟我說，她生的第一個孩子，非常懂事，每一年的秋天都撿糧食。12歲那年夭折，就是為能吃到“凈面大餅子”累吐血死了。而現(xiàn)在的大哥，為此才起了個乳名“常帶”。

一貧如洗的年月，從大眼賊兒的口中奪糧留給我的記憶相當深刻。